第22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22章
周溪淺在客棧將養三日，溫病退了幹凈，腿也好七七八八，淩晉便帶著他繼續出行了。
從山樓鎮到山樓渡口還有一小段路，淩晉為免周溪淺磨傷大腿再生事端，直接騎上周溪淺的馬，要求周溪淺與他同騎側坐。周溪淺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了，一路上縮在淩晉懷中老老實實的，倒讓淩晉心裏微微詫異。
山樓渡口是一個比之南方野渡不遑多讓的荒涼小渡口，攏共只有一條烏篷小舟系在岸邊，舟上躺著一位老漢，正拿鬥笠蓋著臉休憩。
淩晉先行下馬，將這艘窄小破舊的小舟審視了一遍，蹙眉道：“船家，這裏只有一艘小舟？”
老漢被吵醒，掀開鬥笠，態度惡劣，“就俺這一艘，愛坐不坐！”
淩晉道：“從這到彭城要多久？”
“一天一夜！”老漢粗聲粗氣。
“沿途如何休息？”
老漢瞪他一眼，“來船上吃飯！來船上睡覺！自山樓到彭城三十裏荒郊野嶺，你上哪兒睡覺去！你還有啥事兒？”
聞此，淩晉的眉頭愈發攢得緊了。
周溪淺還沒聽說過能在這樣一個搖搖晃晃的一葉小舟上住這麽久，新奇勁兒一下子上來了，趴在馬背上追問：“伯伯，那我們在船上吃什麽？怎麽睡？”
老漢轉頭看向周溪淺，瞪了他一眼，“吃你帶的東西！蓋你帶的衣服！還有問題不！”
周溪淺縮了一下脖子。
淩晉轉頭看向周溪淺，“坐嗎？”
“坐！”周溪淺聲音雀躍，“我還沒在船上住過呢，而且我實在不想騎馬了。”
淩晉面無表情地拿出一錠銀子拋向老漢，在老漢立馬變換笑臉的情況下，冷聲道：“勞煩駛得快些。”
周溪淺叫淩晉拉著跳到小舟上，老漢一撐篙，破舊小舟飄飄蕩蕩地駛離岸邊。
周溪淺趴在舷上，看著案上呆立的駿馬，扭頭道：“馬！馬怎麽辦？”
淩晉看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那是你的馬。”
周溪淺不明所以地看向淩晉。
“不歸我管。”淩晉往船舷上一靠，聲音慵懶。
周溪淺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淩晉今晨要與自己並騎他周溪淺的馬，茫然道：“你的馬呢？”
“在客棧，我囑咐店家好生照料，回頭梁蔚會把它帶走。”
周溪淺撇了撇嘴，拉下臉，“那我的馬怎麽辦？”
“它會跑，或被馬販子轉手，找個新主人。”
周溪淺扭過頭，不理他了。
淩晉在他後腦勺上盯了一會兒，微微一笑，“我的馬，是陪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，若非你腿上有傷，我也不必拋舍兄弟，怎麽周小公子先不樂意了？”
周溪淺扭頭瞪了他一眼。
泗水河道寬闊，但行船寥寥，船下水聲潺潺，搖櫓聲均勻有秩。周溪淺趴舷上看了會兒水中草荇，又挽起衣袖來撈了會兒水，覺得有些無聊了，便挪到淩晉身邊，與他一起靠到船舷上。
他擡眼看著岸邊的莽莽煙綠，喃喃道：“中午我們吃什麽？”
“幹糧。”淩晉道。
周溪淺低下頭，“哦。”
淩晉瞥了他一眼，“你想吃什麽？”
周溪淺道：“想吃魚。”
還不等淩晉開口，船家就先插進嘴來，“哪來的魚！縱是從河裏撈出來，也甭想在我船上燒！要點著了我的船！我把你們倆丟河裏餵魚！”
周溪淺當即扁了扁嘴。
淩晉好笑地看向他，“你不是吃過早飯了？又餓了？”
周溪淺嘟囔道：“無聊嘛……”
淩晉發出一聲輕嗤，撈過一旁的包裹，從裏面取出一個油布包，丟到周溪淺懷中。
周溪淺嚇了一跳，“什麽東西？”
“自己看。”
周溪淺抽開油布上的麻繩，裏面竟盛滿麥芽糖，琥珀晶瑩，裹滿噴香的白芝麻。
周溪淺有些不敢相信，“給我的？”
“怕你暈船，給你買了點甜東西打牙祭。”
周溪淺驚喜地坐直身子，拿起一塊塞進嘴裏。
麥芽糖甜膩，他高興地彎起雙眼，待吃完，他又揀起一塊放到手心，遞到淩晉面前，“你吃嗎？”
淩晉瞥了他手心一眼，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這個答案出乎周溪淺的意料，可淩晉仍然束著手一動未動，周溪淺不知道該怎麽給他，只好捏著麥芽糖餵到淩晉嘴邊。
淩晉張開口任由周溪淺給他摁到嘴裏，他並未吃過這類民間食物，嚼了半晌，評價:“粘牙。”
周溪淺將麥芽糖攏到自己身邊，“那你別吃了。”
淩晉有點詫異，“你好歹出身名門，怎麽連民間物什都這麽護食？”
周溪淺專心地吃麥芽糖，不理他。
淩晉沒等來周溪淺的回答，也不再深問，只道:“到了彭城，與梁蔚做最後交接後，我們就要去白梨塢了。”
周溪淺悶悶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淩晉看了周溪淺一眼，“彭城乃徐州州府所在之地，雖不能與江南相比，卻也比北地其他地方富庶，你有什麽想吃想玩的，可盡管提。”
周溪淺看向他，“我可以在彭城玩一天嗎？”
淩晉道:“進白梨塢不急於這一時。”
“那……”周溪淺想了一會兒，“那日王尋給我的羊羹，徐州能買到嗎？”
“酒樓應當有。”
“荔枝呢？”
“荔枝不應季，沒有。”
周溪淺道：“那我想吃葡萄，葡萄能買到嗎？”
淩晉聽他說的盡是些吃食，有些好笑，“除了吃的，就沒有別的想要的？”
周溪淺沈默了一會兒，低低叫了一聲“晉哥”。
淩晉微有些側目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假如……我們這一趟成功打探出什麽，我可以問你要一把金簪嗎？”
淩晉有些訝異，“為何要這個？”
“陛下答應了要給我娘重新入殮，我娘生前有一柄最喜愛的金簪，花樣紋路我都還能記得，我想……給她重新戴上。”
討要金簪，未免親昵了。
淩晉靜靜看了周溪淺片刻。
少年垂著目，纖長的睫毛柔靜地斂著，仿佛他不是提了一個略顯唐突的要求，而是在與自己追憶往昔。
淩晉的眉目微緩，“你畫出紋樣，我叫人給你做。”
周溪淺看向他，抿起唇角，往上勾了勾。
是夜，老漢將小舟系在岸邊，從狹窄的船篷內拖出一團看不出顏色的被褥，往最為敞闊的甲板上一鋪，自顧自地躺下了。
周溪淺和淩晉只好抱著行李挪到船篷內，規劃著如何就寢。船篷低矮，篷內狹窄，船板上鋪著草席，看起來只能臥地而眠。
淩晉臉色不太好，他雖南征北戰，遠征時也曾借宿過民家，可如此逼仄簡陋的篷船草席，淩晉卻從未經歷過。周溪淺倒滿不在乎，他少年心性，對臥船而眠的新奇蓋過了對環境的介懷，他主動打開包袱，挑了幾件還算厚實的衣服鋪到草席上，又卷了兩件衣服當枕頭，高高興興地躺下了。
小船隨著周溪淺的動作搖來晃去，周溪淺咕咕笑了兩聲。
淩晉坐在篷內遲緩了片刻，冷著面也跟著躺下了。
船艙逼仄，兩人只能擠擠挨挨躺在一處，周溪淺在草席上翻了個滾，搖得小船一陣亂晃，淩晉皺眉道：“亂動什麽？”
周溪淺睜著眼睛看漆黑的篷頂，“晉哥，我第一次這樣睡。”
見淩晉沒理他，周溪淺屏息聽了一會兒，除了流水拍打船舷的輕柔水聲，他還聽到了間歇的一兩聲嘔啞鳥啼，在寂靜曠野，有些滲人。
於是周溪淺翻過身面對淩晉，“晉哥，那是烏鴉叫嗎？”
淩晉閉著目，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怪嚇人的。”周溪淺小聲道。
沒等來淩晉的回應，周溪淺又道：“是不是明日一醒來，我們就到彭城了？”
“你很想去彭城？”淩晉終於開了口。
“我想去買羊羹和葡萄。”
見淩晉又沒了聲，周溪淺道：“不過我們去哪裏找梁大哥呢？”
“我讓他在所住的窗戶上系紅綃，不難找。”
周溪淺無意義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船篷逼仄，又不算平整，淩晉只躺了片刻，便覺身體僵直，他小幅度地側了側身，周溪淺連忙往後躲去，“你幹嘛？”
淩晉無意靠近周溪淺，有些頭疼道：“睡吧。”
少年眼睛亮晶晶的，並不想這麽早就入睡，可見淩晉一副再也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，只好撇撇嘴，不情不願地闔上目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淩晉：老婆好吵。
周五見啦！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周溪淺在客棧將養三日，溫病退了幹凈，腿也好七七八八，淩晉便帶著他繼續出行了。
從山樓鎮到山樓渡口還有一小段路，淩晉為免周溪淺磨傷大腿再生事端，直接騎上周溪淺的馬，要求周溪淺與他同騎側坐。周溪淺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了，一路上縮在淩晉懷中老老實實的，倒讓淩晉心裏微微詫異。
山樓渡口是一個比之南方野渡不遑多讓的荒涼小渡口，攏共只有一條烏篷小舟系在岸邊，舟上躺著一位老漢，正拿鬥笠蓋著臉休憩。
淩晉先行下馬，將這艘窄小破舊的小舟審視了一遍，蹙眉道：“船家，這裏只有一艘小舟？”
老漢被吵醒，掀開鬥笠，態度惡劣，“就俺這一艘，愛坐不坐！”
淩晉道：“從這到彭城要多久？”
“一天一夜！”老漢粗聲粗氣。
“沿途如何休息？”
老漢瞪他一眼，“來船上吃飯！來船上睡覺！自山樓到彭城三十裏荒郊野嶺，你上哪兒睡覺去！你還有啥事兒？”
聞此，淩晉的眉頭愈發攢得緊了。
周溪淺還沒聽說過能在這樣一個搖搖晃晃的一葉小舟上住這麽久，新奇勁兒一下子上來了，趴在馬背上追問：“伯伯，那我們在船上吃什麽？怎麽睡？”
老漢轉頭看向周溪淺，瞪了他一眼，“吃你帶的東西！蓋你帶的衣服！還有問題不！”
周溪淺縮了一下脖子。
淩晉轉頭看向周溪淺，“坐嗎？”
“坐！”周溪淺聲音雀躍，“我還沒在船上住過呢，而且我實在不想騎馬了。”
淩晉面無表情地拿出一錠銀子拋向老漢，在老漢立馬變換笑臉的情況下，冷聲道：“勞煩駛得快些。”
周溪淺叫淩晉拉著跳到小舟上，老漢一撐篙，破舊小舟飄飄蕩蕩地駛離岸邊。
周溪淺趴在舷上，看著案上呆立的駿馬，扭頭道：“馬！馬怎麽辦？”
淩晉看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那是你的馬。”
周溪淺不明所以地看向淩晉。
“不歸我管。”淩晉往船舷上一靠，聲音慵懶。
周溪淺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淩晉今晨要與自己並騎他周溪淺的馬，茫然道：“你的馬呢？”
“在客棧，我囑咐店家好生照料，回頭梁蔚會把它帶走。”
周溪淺撇了撇嘴，拉下臉，“那我的馬怎麽辦？”
“它會跑，或被馬販子轉手，找個新主人。”
周溪淺扭過頭，不理他了。
淩晉在他後腦勺上盯了一會兒，微微一笑，“我的馬，是陪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，若非你腿上有傷，我也不必拋舍兄弟，怎麽周小公子先不樂意了？”
周溪淺扭頭瞪了他一眼。
泗水河道寬闊，但行船寥寥，船下水聲潺潺，搖櫓聲均勻有秩。周溪淺趴舷上看了會兒水中草荇，又挽起衣袖來撈了會兒水，覺得有些無聊了，便挪到淩晉身邊，與他一起靠到船舷上。
他擡眼看著岸邊的莽莽煙綠，喃喃道：“中午我們吃什麽？”
“幹糧。”淩晉道。
周溪淺低下頭，“哦。”
淩晉瞥了他一眼，“你想吃什麽？”
周溪淺道：“想吃魚。”
還不等淩晉開口，船家就先插進嘴來，“哪來的魚！縱是從河裏撈出來，也甭想在我船上燒！要點著了我的船！我把你們倆丟河裏餵魚！”
周溪淺當即扁了扁嘴。
淩晉好笑地看向他，“你不是吃過早飯了？又餓了？”
周溪淺嘟囔道：“無聊嘛……”
淩晉發出一聲輕嗤，撈過一旁的包裹，從裏面取出一個油布包，丟到周溪淺懷中。
周溪淺嚇了一跳，“什麽東西？”
“自己看。”
周溪淺抽開油布上的麻繩，裏面竟盛滿麥芽糖，琥珀晶瑩，裹滿噴香的白芝麻。
周溪淺有些不敢相信，“給我的？”
“怕你暈船，給你買了點甜東西打牙祭。”
周溪淺驚喜地坐直身子，拿起一塊塞進嘴裏。
麥芽糖甜膩，他高興地彎起雙眼，待吃完，他又揀起一塊放到手心，遞到淩晉面前，“你吃嗎？”
淩晉瞥了他手心一眼，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這個答案出乎周溪淺的意料，可淩晉仍然束著手一動未動，周溪淺不知道該怎麽給他，只好捏著麥芽糖餵到淩晉嘴邊。
淩晉張開口任由周溪淺給他摁到嘴裏，他並未吃過這類民間食物，嚼了半晌，評價:“粘牙。”
周溪淺將麥芽糖攏到自己身邊，“那你別吃了。”
淩晉有點詫異，“你好歹出身名門，怎麽連民間物什都這麽護食？”
周溪淺專心地吃麥芽糖，不理他。
淩晉沒等來周溪淺的回答，也不再深問，只道:“到了彭城，與梁蔚做最後交接後，我們就要去白梨塢了。”
周溪淺悶悶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淩晉看了周溪淺一眼，“彭城乃徐州州府所在之地，雖不能與江南相比，卻也比北地其他地方富庶，你有什麽想吃想玩的，可盡管提。”
周溪淺看向他，“我可以在彭城玩一天嗎？”
淩晉道:“進白梨塢不急於這一時。”
“那……”周溪淺想了一會兒，“那日王尋給我的羊羹，徐州能買到嗎？”
“酒樓應當有。”
“荔枝呢？”
“荔枝不應季，沒有。”
周溪淺道：“那我想吃葡萄，葡萄能買到嗎？”
淩晉聽他說的盡是些吃食，有些好笑，“除了吃的，就沒有別的想要的？”
周溪淺沈默了一會兒，低低叫了一聲“晉哥”。
淩晉微有些側目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假如……我們這一趟成功打探出什麽，我可以問你要一把金簪嗎？”
淩晉有些訝異，“為何要這個？”
“陛下答應了要給我娘重新入殮，我娘生前有一柄最喜愛的金簪，花樣紋路我都還能記得，我想……給她重新戴上。”
討要金簪，未免親昵了。
淩晉靜靜看了周溪淺片刻。
少年垂著目，纖長的睫毛柔靜地斂著，仿佛他不是提了一個略顯唐突的要求，而是在與自己追憶往昔。
淩晉的眉目微緩，“你畫出紋樣，我叫人給你做。”
周溪淺看向他，抿起唇角，往上勾了勾。
是夜，老漢將小舟系在岸邊，從狹窄的船篷內拖出一團看不出顏色的被褥，往最為敞闊的甲板上一鋪，自顧自地躺下了。
周溪淺和淩晉只好抱著行李挪到船篷內，規劃著如何就寢。船篷低矮，篷內狹窄，船板上鋪著草席，看起來只能臥地而眠。
淩晉臉色不太好，他雖南征北戰，遠征時也曾借宿過民家，可如此逼仄簡陋的篷船草席，淩晉卻從未經歷過。周溪淺倒滿不在乎，他少年心性，對臥船而眠的新奇蓋過了對環境的介懷，他主動打開包袱，挑了幾件還算厚實的衣服鋪到草席上，又卷了兩件衣服當枕頭，高高興興地躺下了。
小船隨著周溪淺的動作搖來晃去，周溪淺咕咕笑了兩聲。
淩晉坐在篷內遲緩了片刻，冷著面也跟著躺下了。
船艙逼仄，兩人只能擠擠挨挨躺在一處，周溪淺在草席上翻了個滾，搖得小船一陣亂晃，淩晉皺眉道：“亂動什麽？”
周溪淺睜著眼睛看漆黑的篷頂，“晉哥，我第一次這樣睡。”
見淩晉沒理他，周溪淺屏息聽了一會兒，除了流水拍打船舷的輕柔水聲，他還聽到了間歇的一兩聲嘔啞鳥啼，在寂靜曠野，有些滲人。
於是周溪淺翻過身面對淩晉，“晉哥，那是烏鴉叫嗎？”
淩晉閉著目，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怪嚇人的。”周溪淺小聲道。
沒等來淩晉的回應，周溪淺又道：“是不是明日一醒來，我們就到彭城了？”
“你很想去彭城？”淩晉終於開了口。
“我想去買羊羹和葡萄。”
見淩晉又沒了聲，周溪淺道：“不過我們去哪裏找梁大哥呢？”
“我讓他在所住的窗戶上系紅綃，不難找。”
周溪淺無意義地“哦”了一聲。
船篷逼仄，又不算平整，淩晉只躺了片刻，便覺身體僵直，他小幅度地側了側身，周溪淺連忙往後躲去，“你幹嘛？”
淩晉無意靠近周溪淺，有些頭疼道：“睡吧。”
少年眼睛亮晶晶的，並不想這麽早就入睡，可見淩晉一副再也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，只好撇撇嘴，不情不願地闔上目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淩晉：老婆好吵。
周五見啦！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